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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带柔光的少年

自带柔光的少年

感到了手掌中手机的震动,姜凌舔了舔干巴巴的嘴唇,把手机费力地从略小的口袋里掏出来,她发现手机屏幕和外壳都被她汗涔涔的掌心糊湿了。

打开短信界面,来信的口气别扭又坚决。

“放学怎么安排?”

那意思应该是问她,既然他们两人踏出校门就必须分开,那如何才能确保徐启祯回家路上的安全。

姜凌心烦意乱地回到教室,一边走一边思索这个问题的可能答案。

“哟你回来啦~”王羽琴热烈地欢迎了她,“赶快把蛋糕吃了,棉胖胖口水都流到门口去了。”

“嗯。”姜凌心不在焉地坐回座位,把蛋糕推到一边,“吃呗。”

王羽琴和苏小棉目瞪口呆地互相看了一眼,然后苏小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捞过蛋糕大快朵颐起来。

“你怎么啦?”王羽琴拍了拍姜凌的肩膀问道,“跟徐启祯怎么了吗?”

“我能跟他怎么?”姜凌白了一眼同桌说,“啥也没有。”

“真的?”王羽琴一脸狐疑地凑近了姜凌追问,“那你脸色这么难看?”

不得不说,她的好同桌一直特别擅长察言观色这件事有时候确实挺让人头疼的。

“你不是老说我天生长一张臭脸吗?脸色不好对我来说只是分分钟的事情而已,不需要缘由。”姜凌故作轻松**地甩了把搭在肩上的头发说。

“好吧,要是徐启祯对你做了什么特别禽兽的事你一定要告诉我啊!”王羽琴啪啪拍拍姜凌的肩膀一脸认真地说道。

“……你这一脸期待怎么回事?真不怕被我打成残废吗?”

“矮油咱俩谁跟谁~”王羽琴说着就把胳膊腰贴过来,姜凌龇牙咧嘴地把她推到一边,这时候地理老师抱着课本大步流星地走进来,姿态千奇百怪的学生们赶紧坐直了身体把书翻开。

好在姜凌现在的位置有着视觉盲区的优势,老师若是不仔细看不太能注意到她在做什么,于是她一边麻木地抄着笔记一边跟徐启祯进行短信交流。

姜凌:[我也不知道。]

徐启祯:[如果我能搬家?]

姜凌:[那你搬呗。]

徐启祯:[那时候你怎么打算?]

姜凌:[约法三章呗。]

徐启祯:[好吧。]

[啊啊啊啊啊交流起来真是困难啊!]姜凌一边手指飞快地按着键盘一边在心里吐槽,这么交流得多花多少短信费用啊!可是她目前还没有想到更合适更方便的办法,一切一切的障碍都来源于徐启祯本人这个磨人的小妖精身上,如果他不是这么……

这么……?

这么什么呢?

姜凌扶着下巴双目无神地瞪着黑板思考着,现在的徐启祯,应该用什么词语形容比较好?他目前的属性对她来说还是一团谜,恐怕徐启祯本人的状态都十分混乱,恐怕也只有“混乱”这个词才能确切形容徐启祯这个人了。

有那么一瞬间,她突然觉得徐启祯……不,后稷锤锤略可怜。

这个想法在她脑海间转瞬即逝,连痕迹也没有留下,临下课前姜凌已经在心里苦逼兮兮地做出了决定,于是她又只能让王羽琴苏小棉先走。

这一次小伙伴们没能忍住拉着姜凌叽叽呱呱地问了原因,姜凌只是躲避着她们的眼神只强调自己“有事”,任他们再怎么摇她挠她揉乱她的头发,姜凌也吐不出其他有价值的信息了,于是王羽琴只得和苏小棉一脸忿忿地离开了教室。

姜凌从手机镜子中看到,后座的徐启祯确实还坐着没动,几个坐在教室后半块区域的同学正围着他不知在讨论什么,徐启祯时不时地摇头,脸上的神色越来越坚决冷硬,倒是有点儿像刚才被小伙伴“严刑逼供”的姜凌自己。

姜凌慢吞吞地收拾起文具,一边收拾一边注意镜子,终于徐启祯身边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姜凌才看见他拎起包站起来,把凳子踢开走向门口。

倒数了两秒,姜凌也背上挎包跟了出去。

跟徐启祯保持着十步远的距离,姜凌绷紧着神经走出教室,走下台阶,有时候她总觉得徐启祯要转回头,没来由地就紧张起来,虽然她明明知道自己没做亏心事不需要如此心虚,但这种感觉就是挡不住也赶不走,于是姜凌一边走路一边在心里叫苦不迭,不知自问了多少句自己为何就落到了这步田地。

接近校门口人流量多了起来,姜凌不能控制地又开始犯浑,一个晃神徐启祯的背影就混进了来来往往人头攒动的学生们当中再难辨认了,姜凌顿时慌了起来,不住地左看右看,同时在心里安慰自己:啊就算这家伙走出校门口就死掉了这也只能说都是命啊不是我能控制的!

[说起来他会往哪个方向走呢?]姜凌一边在心里胡乱猜测一边把视线投降反正她是基本不会去走的操场,会往那个方向走的学生不是家住学校后山就是有教室亲戚在学校里,比起走林荫道的人数要少的多了。

于是姜凌一眼就看见了一个无比熟悉的身影。

她的第一反应是不要惊扰对方,各自走各自的就是了,但是,同桌的表现看起来相当奇怪。

就在一群边走路边走神或者听歌或者玩手机的学生当中,王羽琴的姿态看起来有些不自然,她的步伐小心又谨慎,完全没哟平时她们几个小伙伴一起走路的时候那种潇洒淡定的模样,而且她的手微妙地向前伸,虽然乍一眼看不出什么,但是仔细看来,那微微抬起的手的姿态,就像是有什么人在牵引着她往前走。

可她身边明明没有同伴,连苏小棉也不知去哪里了,还没出校门呢居然没有和王羽琴在一起。

姜凌在原地纠结了两秒,然后下定了决心朝着同桌所在的方向大步流星地走过去,目测距离足够了,姜凌就扯着嗓子喊道:“王羽琴!狒狒!同桌!”

姜凌自认为音量够大了,几个和王羽琴身边突然被惊醒的学生一脸惊恐地回头望过来,姜凌的老脸顿时挂不住,只是王羽琴还在自顾自地往前走,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她居然越走越快,明明个子没有姜凌高此时却步行速度惊人,半跑半走地就钻入了人群。

这回姜凌下决心绝对不要再跟丢了,于是她也挤开人群瞄准了同桌的背影追了过去。

毕竟是同桌了一年几乎形影不离,王羽琴的背影虽然没什么太大特点那也比徐启祯的追踪难度低多了,姜凌轻而易举地就撵上了她,正要大吼一声扑上去,却被某个冷不丁摁到肩上的手吓到愣在原地。

“……哎?”姜凌回头看了眼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徐启祯,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话妥当。

“别急,跟上去看看。”徐启祯又摁了摁姜凌的肩膀,然后自己就窜到了姜凌跟前,全神贯注地投入到跟踪的工作中去了。

[……说起来这件事跟他什么关系?]姜凌虽然百思不得其解因而郁闷得不行,但是行为却莫名其妙地被徐启祯牵着走,自己也一言不发地跟上徐启祯,追踪着王羽琴横穿过操场,从操场侧边门,也就是不久前那个诡异的夜里真·徐启祯带着姜凌硬闯的偏门。

眼看着要走过偏门转入老校区了,姜凌和徐启祯莫名其妙地对视了一眼,然后继续跟上去。

好在徐启祯人高看得远,姜凌不用担心不小心丢失了同桌的踪迹,王羽琴在前面越走越快,不知是因为纯粹的心急还是……察觉到了身后有人跟踪?姜凌寻思着应该不会是后者,否则王羽琴大可以撒腿狂奔摆脱跟踪,毕竟老校区地形更为复杂崎岖,要甩掉两个不专业的跟踪者恐怕不难。

那么王羽琴到底急着去做什么呢?姜凌头脑一片空白想不出答案,只能暂且先跟踪再说。

走出偏门,拐进老校区的范围后,照明强度顿时弱了许多。老校区如今只有本届高三学生和住校的教室经常活动,比起本部确实冷清许多,建筑物和格局还有一些上世纪八十年代的影子。

跟着王羽琴走过分割开老校区和新校区的狭小箱子,再走近狭窄的通道,从这里开始基本就没有其他学生,甚至可以说,目之所及只有行色匆匆的王羽琴和跟着的徐启祯姜凌。贴着旧教学楼墙角下走出去,向右是一个向上的短短台阶,整个台阶都被郁郁葱葱的葡萄藤覆盖缠绕着,可以算作一个不错的遮阴处,如果你不是很介意从上面掉下来的各种小昆虫的话。在这愈加静谧的夜色中,夜虫趴在枝桠间发出此起彼伏的鸣叫声,姜凌意外地发现自己相当冷静,大概是因为……反正自己不是一个人?

她不由得瞥了一眼身边的徐启祯,在干起跟踪这种事的时候,这家伙的侧脸看起来意外地认真啊,眉头微微蹙着,嘴角绷得紧紧的全神贯注模样,看来绝不是心血来潮跟踪个妹子玩玩这种心态。

那徐启祯到底看出什么猫腻了?姜凌仅从他目前的表情实在是不能推测个什么结果出来。

两人尽量放慢脚步声,但是姜凌还是非常惊讶于徐启祯居然能做到几乎毫无脚步声发出,姜凌虽然使出全力放轻脚步,但其实脚步声她自己还是能听见,她相信徐启祯肯定也能听见。

前方的王羽琴走得飞快,已经走上台阶,挂了个弯,踏上另一个台阶,这一段台阶通向上方的阅览室。如果是老校区给人的感觉就是陈旧破败的话,那么这个设置了图书馆和阅览室的设施算是相当先进了,所以如果姜凌会来老校区也只会来图书馆溜达。

然而此刻的图书馆,包括整栋楼,都是黑漆漆的。

不过王羽琴也没有停留,她就那么健步如飞地穿过图书馆大楼一楼门厅,走向大楼另一侧。

姜凌和徐启祯莫名其妙地对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地加紧了跟踪的步伐。

大楼另一侧墙角下种植了许多凤凰花,夜幕还未完全姜凌的时候,这些红艳艳的花朵依然在微风中摇摆,姜凌不由得被它们吸引了目光,知道徐启祯拽了她的胳膊一下。

姜凌抽了口凉气,她差点儿面朝下跌倒在台阶上。

“谢……”

还未说出口的道谢被徐启祯一个“噤声”动作打住,他指了指上方,然后迈开长腿毫无压力一口气五个台阶就这么蹿了上去。

虽然“蹿”这个动词可能有点儿过分了,但是对姜凌来说这大长腿混蛋就是一瞬间跨上去的。

而她为了跟上不得不小跑着跟上,啪嗒啪嗒的清脆脚步声在门厅里回响。

终于跟上了徐启祯,姜凌踮着脚尖放慢脚步,继续拐进左侧的小道,这个曲折的回廊穿过拱门后就是通往旧校区另一件教学楼的走廊,走廊下面则是分布紧密几乎挤成一堆的民居,到了这里几乎就是完全凭着自然光源在照明,姜凌吞了口唾沫,紧张兮兮地看着走得飞快的王羽琴,硬着头皮拐进三楼教学楼走廊,当然,废弃的教学楼一片漆黑,姜凌忍住了没有拿出手机充当照明。

然后王羽琴身形一晃,消失在教室门口。

[什么这间教室居然开着门??]姜凌下意识地望向徐启祯,果然徐启祯也是一脸难以置信,眉心几乎纠结成一个疙瘩。

然后他们还是毫不犹豫地跟着走进了教室后门。

姜凌十分小心地将门推开一条缝,门缝中立刻飘出了钢琴的声响。

没错确实是钢琴,而且听音色绝不是电钢琴,应该是一台颇有年头的钢琴。徐启祯在她身后轻轻碰了碰她的肩膀,于是姜凌就大着胆子走了进去。

不过她暂时还不打算深入,悄无声息地推开门后,她就只是站在门口,徐启祯一言不发地站在她身边,姜凌想,徐启祯纠结的应该是和她一样的问题。

眼前这副景象太诡异了。

昏暗的暮色中,桌椅凌乱不堪的废弃教室里,一位长发及腰身材纤细的少女面向黑板一动不动地站着,她望过去的方向是那架正在发出声音的老旧钢琴,钢琴后边明显可以看见有个人影正在弹奏,只是光线太暗分辨不清,不过至少可以确定不是什么身材魁梧的人。

而且这首歌,姜凌记得非常清楚,有一段时间王羽琴每天都在无脑循环,听得对此类风格无甚兴趣的姜凌几乎要吐。据说这首歌原先是由半个世纪前一个痛失爱人的诗人写给亡妻的挽歌,而她的妻子正是因为突然回复记忆发觉自己是丈夫的亲妹妹承受不住打击而自杀的,这首诗被刻在妻子的墓碑上,后来被人摘抄下来,由一位新晋小天后的法国女歌手翻唱过最经典的版本,就是王羽琴每天都听的那个版本。

在姜凌听来,这首歌总是听起来似乎属于小清新的风格,然而看似轻松的曲调里处处透着阴郁的哀痛和不绝的愁思,总之这首歌属于越听越抑郁而且会上瘾的类型,听了几遍之后整个人会不自觉地处于随时都会掉眼泪的状态。

这个结论是姜凌观察听了歌之后的王羽琴得出的结论,总被王羽琴怒斥为冷血动物的姜凌自然不会有此类问题。

但是她没有听过这首歌的钢琴版本,想来应该也有,但是王羽琴没告诉她,以王羽琴的个性,就算是姜凌对这首歌敬谢不敏也会硬安利给对方,接受不接受那是另一回事。

现在这整间教室都被这首歌的哀愁的旋律浸透了,这只会让姜凌越发觉得诡异。

实在忍无可忍的她大步流星走向同桌,啪的一声拍了她的后背。

“喂!”

然而钢琴声根本没有停止,而吓了一跳转过身来的王羽琴,居然已经……泪流满面??

姜凌惊呆了。

突然她被不轻不重地推到一边,让开路后徐启祯迅速走过她身旁,径直走向那个神秘的弹奏者。

但他几步走到钢琴边的时候,真的一眼看到弹奏者的同时,脚步不由得顿住了。

他从没见过现实中能够自带圣光的人类。

说是圣光大概有点夸张,坐在那里弹奏的少年,周身笼罩在虚白的微光中,,这让他看上去像是个反射着自然观的玻璃或者琉璃之类制成品。而事实上,除了这自带微光,他看起来就是一个仿佛走错了年代的高中生,穿着和徐启祯天差地别的神似中山装的男式校服,留着柔软深褐的短发,戴着一副无框眼镜,嘴角边带着淡淡的笑容。

这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甚至……不像个活人?

“你是谁?”徐启祯依旧和他保持了间距,眯着眼问道。

似乎一直无视闯进来的两人的少年,突然开口说话了,他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不疾不徐慢条斯理却让人忍不住想要仔细倾听。

“打断我的弹奏居然先发质问,你们真是太失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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